中橫築路人 (YouTube link)
附註:環山所在位置離梨山大約有半小時車程。環山打工,是作者就讀大學時,第一年暑假(1975),遠征中橫,居留于梨山附近果園,工作時的所見所聞。
大甲溪 |
湍急的大甲溪
途中得先穿越一條以湍急出名的大甲溪。溪旁兩岸,人煙荒涼。渡河時,已無方便的水泥橋或木橋,只有「溜籠」。溜籠是一種載人的籠子,吊在橫跨兩岸的鋼索下。過河時,得自己拉著另一條懸在滑輪上的麻繩,將自己慢慢地拉到河的對岸。假如自己是個胖子的話,這時會發現該減肥了。
當我蹲在籠子裡拉著繩索渡河時。往下望是浪花滾滾的溪水,往上看是萬里無雲的晴空;有點凌虛御風的快感,亦有似騰空走綱絲的刺激。但老實說,真正的心情是提心吊膽的,唯恐一不小心就墜入急流當中。
古木參天一片不見天日的叢林 |
下了溜籠,得爬一段"之"字形的上坡路,這是比較挑戰體力的。走過這段坡路,再跨過一條清涼的山中小澗,前頭 景觀霍然改變:只見兩邊已是古木參天一片不見天日的叢林。通過叢林後,則柳暗花明,視野已變成遼闊,遍地矮樹叢的緩坡地。原來此時,已不知不覺地來到我此後將此打工一個半月的目的地——松柏農場。
視野遼闊,遍地果樹的緩坡地(示意圖) |
松柏農場
山坡上一眼望去都是行列有序的果樹:這些果樹平均有兩個人身高,樹齡據稱尚屬幼年期,但都琳琅滿目地結滿誘人的果實,使我不得不對這些小小果樹另眼看待。住在農場有段時間之後,才知道當初一眼瞧見的果樹,只是農場的一小部份。除了蘋果樹之外農場裡還有梨樹及水蜜桃樹。
初次看到的蘋果是早生果,其他還有金冠,阿波羅、富士等蘋果則比較晚熟。蘋果一般的花期比梨及水蜜桃稍晚,約在四月中旬前後,花瓣白中帶紅,十分柔美。從幼苗到開花結果約需五至六年光景,結果的年限大約長達四十年。
熟果期因品種而異,從八月到十一月都是盛產期。 剛開始果實與樹葉一般綠,不顯眼。曾有一陣被我誤認為不結實的果樹,其實還是隱而不露的多產樹呢!
工寮生活
初次見面的工寮,感覺十分粗陋。它以木樁為棟樑支柱,鋁片為屋面牆皮。瞧見它之後,才頓然覺悟,已真正的身入窮山僻壤之中了。
步入屋中,只見幾位將一起幹活的農友在内聊天。大家穿著打扮雖是道地的工人,然而我們相處在一起時,會有禮貌的互稱對方為某某先生。因此我的身分似乎也由學校裡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頭,一下地晉升為大人。
彼此介紹打招呼之後,他們熱心地幫我安放行李、打點舖位。充分地表露出,民間傳統純樸善良的一面。這是我頭一回接觸到外界社會,能立即得到對方的接納及幇助,印象極為深刻。往後山居生活,更讓我從山中打工幹活、和人相處的一面,自己也學會不少做人處事的道理。
龍蛇雜處
除了我是大學生外,另有還有兩位也是。男的叫趙帆,女的是場長女兒。其他人有些是長工,有些是臨時工。長工大都是退伍軍人,臨時工多半是農民,趁著農閒之際到梨山打工賺錢。這些農民當中有些身強體壯,一次能扛上五、六十斤的水果或肥料上下山。相對的,像我這文弱書生,最多只能扛個二十多斤左右,而且只試了一次,第二次就放棄了。
大伙都睡大通舖,但男女分居。與我同寢室的有位傷殘老兵有一隻小手,似乎是受傷後再接回去的,總是吊着。有次他睡覺時突發惡夢,大聲呼喊。睡在他旁邊的軍中伙伴,立刻翻身將他弄醒,並幫他扶正睡姿。據說這位老兵常在睡夢中,感覺被壓制無法呼吸。這時他的好友就會轉身為他解危。如此相處,久了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。
還有一位聾啞少年以前在鐵工廠替人噴漆唯生,大概討厭那傷身的油漆味,並嚮往那山林中清新自然的空氣,就跑來橫山打工。
在女工當中有一位面孔端正,在衆女工中,姿色算是比較好的一位。在山中幾個月相處當中,竟然喜歡上那位大學生趙帆。她倆談戀愛,有時大伙也會在旁搧風點火。甚至還說「趙帆、你別想"造反"就乖乖聽話吧」等等。
山居生活,吵吵鬧鬧,嘻嘻哈哈,其樂無比。
作者
開母 (取意于"開"心之"母"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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